这年头，大家都渴望（被）爱。
某天，你走在大街上，横空乍现一位有趣有料的高能量人士——ta洒脱、豁达，知世故而不世故，总是一幅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豁达心态。
最重要的是，你们毫不费力地fall in love了。
©Kristina Litvjak
但现实是，大把低能量人士佯装懂爱、实则惊慌失措上网猛搜：什么是爱？
关于这个问题，我想，我们能在狄更斯的世界里寻得答案。
01
在暴乱中诞生
英国作家狄更斯为什么要写这本书？
他不是闲的，而是被现实狠狠伤到了。
狄更斯初到法国，正值七月王朝统治时期。
他很喜欢当时没有明显阶级划分、人人平等的法国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，他产生了对英法两国的思考，以及计划去法国进行文学创作。
但等他真定居法国时，拿破仑却恢复了帝制。
©Le Sacre de Napoléon，
Jacques-Louis David,1807
和大多数理想主义者一样，狄更斯向往平等的社会制度。面对法国社会的强大专制统治，他逐渐认清现实，他骂拿破仑是“法国最大的冷血恶棍”，他不再只写英国工业化革命以来的社会问题，他开始描绘充满革命激情和风暴的巴黎。
基于此，一部经典文学作品问世了。
写小说前，狄更斯还特地找《法国大革命》作者卡莱尔取经，卡莱尔直接从伦敦图书馆选了两车书给他，大意是，得先做足功课，才能碰这个对人类影响深远的主题。
除此之外，狄更斯坦言这部小说的创作，也受到了十八世纪启蒙思想家卢梭的影响。
©Les Misérables 2012
卢梭主张自由平等，提出“天赋人权”理论，反对专制和暴政。
在十八世纪晚期，卢梭的观点深刻影响了当时的社会思潮，间接催生了法国大革命的爆发。
而狄更斯则带着这样的思想，通过文字揭露了法国社会的阴暗面，尤其是革命后的暴力和社会不公。
02
爱是唯一的解药
狄更斯在首版前言中的话，概括了这部小说的创作目的：“我的一个希望是增添一点大家都乐于接受的形象的东西，来加深人们对那个恐怖时代的了解。”
人民苦不堪言、深陷炼狱，掌权者无视享乐、草菅人命。
没活路，反抗吧！
但反抗不等于胜利，相反，还有更多的压迫与杀戮等待着人们，这就是那个时代的真正[恐怖]之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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©La Liberté guidant le peuple,
Eugène Delacroix,1830
狄更斯借卡登在断头台下前，阐述的感想表达了对革命群众的看法，他们“摧毁了旧的压迫者”最终变成“新的压迫者们，在这器械被废除之前，都会被这报复的器械所毁灭。”
正如英国作家乔治·奥威尔指出的，狄更斯对暴力革命者和群众的塑造是夸张的，通过这些夸张的形象，狄更斯也反复申明“恐怖革命是毫无意义的——只是对嗜血成性的暴徒的满足。”
那么，人民该从哪里寻找出路？
爱。
小说里的主要人物卡顿、露西、达奈都在通过爱去化解当时的矛盾和困境。
卡登是个律师，他才华横溢却未能得到应有的机会，他对社会的黑暗与不公深感厌恶，却无力改变。
直到露西的出现，才唤起了他内心的改变。
他深爱露西，但因为自卑和对自己能力的否定，始终未敢表白。
©The Age of Innocence 1993
尽管如此，他仍关心露西和她的家人，尤其是在得知达奈将被送上断头台时，他决定为露西的幸福，牺牲自己的生命，与达奈交换身份。
卡登的这一行为，是一种利他无私的爱。
露西并非冷心肠，相反，她是个善良的人。
她关心并接纳父亲梅尼特，帮助他走出囚禁的阴影，同时，她也成为了卡登和达奈之间的情感纽带。
在卡登对露西表白时，露西深知其心意，但她已经和丈夫达奈相爱，难以从根本上帮助卡登改掉浪荡、懒惰的生活习气，对此，露西陷入了自责。
在整个故事脉络里，露西的温情博爱贯穿于故事发展的始终，她用宽容维系家庭的和谐，尊重他人情感、理解他人。
©Les Misérables 2012
至于达奈，他放弃了侯爵的继承权，远离贵族的暴虐与腐化。与叔叔厄弗里蒙地侯爵的残忍形成鲜明对比，达奈关注底层民众的福祉，倡导爱惜人民的劳动成果，减轻他们的负担。
在法国大革命爆发后，达奈虽陷入囹圄，但依旧心系他人。
他深爱露西，但始终尊重她的选择，直到露西自愿接受他。
三个人的爱交织在一起，成为“恐怖时代”的唯一解药。
03
文学即生命力
狄更斯的《双城记》不同于他早期的作品。
在这部小说中，他不再单纯同情底层劳动者，而是更加关注那些不甘于被极度剥削、准备反抗的劳动人民的渴望，甚至对某些复仇行动给予了肯定。
对狄更斯而言，这是一次重要的进步。
正因如此，马克思高度评价了狄更斯为代表的英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，认为他们揭示的政治与社会真理，比所有职业政治家、政论家都深刻。
恩格斯也称他们为“时代的旗帜”，这些作品成为了历史的见证，深刻触及了社会的矛盾与问题。
©The Bookshop 2017
真正成为经典的文学作品，往往能在不同的时代引发不同的思考。
每次翻阅《双城记》，我们总能从中找到新的启示与深刻的意义。
尤其是开篇的“最好与最坏并存”的时代隐喻，总是让人陷入沉思，在这么多的革命中，我们人类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奋斗？是暴力的宣泄，还是对爱与美好的追寻？
我想，只有当我们真正读懂这部作品，才能明白，革命所留存下来的不是断头台上的铡刀，也不是权贵手中的金杯，而是文字所铸成的、永不熄灭的人性光辉。